2007年7月30日 星期一

海森堡變奏曲1




海森堡變奏曲_隱形熊

變奏一 海德堡

一九四五年五月四日,亥新恩(Hechingen)。海森堡正在拜訪母親。納粹部隊早在四月退出這個區域,但是還是有一些游擊部隊零散的開槍,海森堡夫人其實怕的是碰到納粹游擊隊,因為他們會亂開槍殺平民。加上兒子沃夫剛(Wolfgang)剛患盲腸炎,好在不用開刀。這時聽到門口一陣響,門口來了幾個士兵。



『當我看到這些重武裝的士兵,真是嚇死了,因為有些納粹士兵還在附近徘徊。』海森堡夫人依莉沙白。海森堡說道。『但當我知道,來的是美國軍隊時,就放心多了。我過去開門,帕許上校(PASH)馬上進來並問我丈夫在哪,我說他在他母親那。他問道,你可以打電話給他嗎?我說可以。他命令我打電話叫他回家,但不能說發生什麼事。我丈夫馬上知道發生什麼事也趕了回來。』

海森堡搬到亥新恩是有他的任務的,在納粹政府的指派之下,一九四二年底,海森堡和一群年輕天分極高的物理學家,從柏林搬到亥新恩,準備在附近位於海格洛赫(HAIGERLOCH)的城堡地下建造核反應爐。在一九四五年二月,早就定好的鈾和重水從柏林到達,所有的物理學家聚集在地下實驗室,要見證這個核分裂的關鍵實驗。但他們不知道的是,早在兩年前,義大利物理學家費米已經在美芝加哥完成這個實驗。當他們聚精會神的看著反應爐裡中子數從十增加到六十七,但數量還是不夠,這個實驗失敗了。

對物理學家海森堡而言,這實驗不算是失敗,因為至少驗證他的理論是正確的,而且他早就預測,如果要造一個反應爐,所費不貲,何況是一棵原子彈,他說,『我們應該要在增大反應爐,最後一個實驗,只有少數的核分裂發生,並不到臨界值,所以並不能造成適當的核燃燒。』

可以慶幸的是,此時戰爭已經快結束,納粹可以利用原子彈炸掉倫敦的機會已經沒有了。

在伊莉沙白的電話下,海森堡回到亥新恩,帕許上校馬上跟他談,說他們必須帶海森堡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居留。第二天,海森堡被帶到海德堡。

海德堡,這個以哲學家和科學家著名的大學城,海森堡卻沒有在此工作過,可是,命運之神一直將他和這個城市有者極深的聯繫。海森堡在這裡待了一個星期,後來被帶到法國凡爾賽,最後被送到英國農莊居留。但海德堡的一星期,標示了兩個德國,也標示了兩個不同的海森堡,一個是戰前被人認為幫助納粹研發核子技術的海森堡,一個是堅決反戰的德意志邦聯人道主義科學家。

這個故事要說的清楚,我們必須回到一九三五年的海德堡。

海德堡,一九三五年十二月十三,十四。

德國科學家們聚集在海德堡的物理和放射線研究所,會議的召集人是納粹科學家,同時也是諾貝爾獎的物理學家史大克(STARK)和雷那得(LENARD)。這次的目標很明顯,就是當時才三十四歲的年輕物理學家海森堡。海森堡在兩年前剛因為測不准原理的發現得到諾貝爾物理學獎,加上剛宣布退休的德國物理巨幟松美非爾得(SOMMERFELD)宣布退休,並指定海森堡為他的繼任,引起這些納粹科學家的不滿,決定展開攻擊。

史大克一開時就直言,『愛因斯坦已經從德國消失,但還是有他的朋友,繼續在發揚他的精神。比如說他最主要的支持者普朗課(PLANCK)(量子物理的開創者,一九一八諾貝爾物理獎得主),還繼續執掌威廉大帝研究所(KAISER-Wilhelm Gesellschaft),比如說他的朋友逢勞厄(MAX VON LAUE,一九一四年諾貝爾獎得主),在柏林物理學會佔有一席之地,再加上愛因斯坦靈魂中的靈魂海森堡現在既然要成為松美非爾得的繼承人。』

在希特勒一九三三年執掌政權之後,就馬上開除了七十個猶太裔的科學家,一九三五年有一千一百四十五位被開除。猶太這名詞在當時是罪大惡極,就算是很偉大的科學家像愛因斯坦,也必須離開德國。和海森堡一起在量子物理有極大發展的科學家,絕大部分是猶太裔,比如說帶海森堡寫生等教授論文的波恩(BORN,一九五四年諾貝爾獎得主),還有法朗課(FRANCK,一九二五年諾貝爾獎得主),都選擇離開家鄉,不願在希特勒的領導下做研究,這時,海森堡也面臨選擇。基本上他是站在他的猶太研究者和朋友的立場,也曾經考慮過要離開德國,可是這樣的選擇對他來說太困難。一方面他覺得離開德國,沒辦法找到一群談音樂,演奏音樂的朋友,這種至樂,只有在德國才可能。另一方面對德國的物理研究有責任,他沒辦法放任德國的物理發展成為一片沙漠,原因就在於史大克和雷那得正在風馳雷殛的宣揚所謂『德國物理』和『猶太物理』

他們都是老一輩的德國物理學家,對於現今年輕物理學家,尤其是二十世紀的物理發現相對論和量子物理,有著絕大的不滿,最大的不滿是,這些年輕的物理學家,絕大部分是猶太人,把他們應該獲得的眼光奪走。於是,借著這個機會,他們大力宣揚所謂猶太物理,但到底什麼是猶太物理呢?最明顯的定義,就是指要是看不懂的物理,像相對論和量子力學,就是猶太物理,而那些從十九世紀的古典物理,才是純正的德國物理。

一九三六年,史大克的文章出現於一月二十九號德國的大報標題『德國物理和猶太物理』。海森堡無法再沈默不語,聯合其他七十四名有名的物理學家,聯合上書給納粹政府,『德國的物理現在在一個艱難的時期,我們及缺乏後進,而且也缺乏可以教授物理的講師,甚至現在也很難招到物理系的學生,最可怕的是那些對現代物理的攻擊,他們正恐嚇想學物理的學生,不敢學習現代物理,這些攻擊,最後會損及我們在專業期刊上的發表,尤其是和國外比較起來的話。』

這樣的聯合聲名,並沒有得到納粹當局的首肯,他們並不發表言論。一九三六年,在海森堡結婚後的第二年,這樣的攻擊又更加的劇烈,海森堡被納粹黨羽攻擊為『白猶太』,這個稱呼所謂非種族猶太,但具有猶太思維的人。如此的攻擊越來越加深,連他在一九三二年得諾貝爾獎的榮譽,都因為當時和一九三三年猶太諾貝爾獎得主薛丁格(SCHROEDINGER)和迪拉克(DIRAC)共列,而加深人們對他『猶太思想和精神』的攻擊。再加上批評納粹的記者歐西斯基OSSIETZKY在一九三五年得到諾貝爾和平獎,因此諾貝爾獎也變成擁護猶太的髒名詞。海森堡也因此被稱為『物理界的歐西斯基』。『海森堡只是一個例子,還有很多人默默的在德國精神裡實行猶太思想,這些人就該和猶太人一樣在德國社會消失。』一個報紙這樣寫著。

海森堡無法再不有動作,他其實最擔心的是他的學生,因為這些學生還是要學習現代物理,不能因為這些政治攻擊而放棄現代物理,他必須保護他們。因此在他母親和一個高層官員HIMMLER的媽媽得到聯繫後,他自己也寫了一封信給納粹的頭目,『我必須得到一個決定,如果你們覺得史大克講的有理的話,我必須要請求辭職,但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帝國教育部應該給我陳諾,保護我和我的學生不再受到這樣的媒體攻擊。

但這樣的嚴肅陳情也沒有受到重視。他們指示安撫了一下海森堡,但還是言詞嚴厲的要他注意『作物裡』和『和猶太人交往』的界線所在。

一九三八年,德國物理學家漢恩(OTTO HAHN,一九四四年諾貝爾化學家得主),發現一個改變全世界的現象,核分裂反應。這個發現,也改變海森堡的命運。

一九三九年,德國入侵波蘭。當年九月,納粹當局要求物理學家對於核反應提出報告,並且評估它做為武器的可能。皆下來的一年當中,海森堡被這個的物理課題迷住了。身為一個物理學家,可不可能建造一個核反應盧,在當時是一個絕大的討戰,尤其是技術上。在一連串的研究之後,他們發現,要從自然鈾裡提煉出鈾二三五是一件技術很高的挑戰,因為只有百分之零點七在裡面。但是,如果用釙(PU),那情況就很不同了。『在德國,我們如果說用鈾二三五,不會讓我們緊張,因為這需要很高的技術很很貴的投資,這對德國來說根本不可能,但我們如果提到釙,那可就危險了。』海森堡在戰後的訪談這樣說。

一九四一年,他們更加深了疑慮,『原子反應爐是一定可以做到的,我們只是不確定如何辦到。這個想法讓我和衛斯賽課(WEIZSAECKER)特別感到不安。我們談到,如果原子反應爐在我們這可以成功的話,美國人也一定可以辦到,如果反應爐可行,那原子彈也一定可造。在一九四一年的九月,我們看到一條達到原子彈的途徑。』

海森堡對這樣的想法非常不安,尤其是希特勒如果得到原子彈這個想法讓他無法成眠。這時他需要對話,一個諮商對象。『我們幾位發展原子核能技術的物理學家(我,衛斯賽課,言森(JENSEN)),對於位於丹麥哥本哈根的波爾(BOHR)有著非常深的信任。言森是波爾的好朋友,他認為我應該去和波爾談這件事。我們到底應該從這個計畫中全身而退,還是應該繼續做研究,但把這個技術保留在我們手上,然後看到底應該進行下一步。』

於是海森堡就前往當時已被德國佔領的哥本哈根,向波恩做道德上的詢問。這樣的詢問,卻因為當時政治複雜的情勢,而變成一場羅生門。

參考資料:

HEISENBERG Armin Hermann RORORO
http://werner-heisenberg.unh.edu/ WHO WAS WERNER HEISENBE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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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7月3日 星期二

緊急 消磁的正義




公共電視「獨立特派員」第一集
揭露蘇案一審檢察官崔紀鎮偵訊錄音帶內容
電視播出時段
7月1日週日晚間八點半 (CH13)
7月2日週一上午十一點
纏訟十六年的蘇建和案昨天再度乾坤翻轉,作出令人權團體大感意外的死罪判決。法官說,找不到不判他們死刑的理由。就目前看到的資訊顯示,他們根據的,最主要仍然是全案共同被告的自白。
其他的物證,指紋、菜刀上的毛髮,都只能和王文孝扯上關係;即使姑且相信被李昌鈺博士視為不科學的法醫研究所鑑定報告,也只能說本案有兩種以上凶器、兇手可能不止一人,並不能證明與蘇建和等三人有任何關聯。但這都被法庭認為是自白之外的證據。
過去的草菅人命、沾滿血腥的證據女王惡靈又回來了嗎?司法界在過去許多刑案的偵辦審理當中,都用過這樣的手法。光是以同案諸被告自白「稍有出入卻大致相同」來認定自白可信這一部分,就草率、愚昧得令人匪夷所思!
先前蘇建和等人的無罪判決遭到最高法院撤銷,法官說幾位被告的自白「大同小異」,因而具有可信度。發回更審的法官果然又採信了這些「大同小異」的自白。我們不禁懷疑:法官們是真的活在象牙塔內,以致不知道警察刑求、檢方誘供的劣風陋習?還是過去也默許或執行過這樣的手法,以至於麻木不仁,甚至認同自白的任意性一點也不重要?
獨立特派員將公佈當初檢方偵訊錄音帶的內容,以及法官審訊筆錄,揭發司法草菅人命的真相!在7月1日節目播出同時,我們也將把影片內容上傳到PeoPo以及YouTube網站上,大家打關鍵字「蘇建和」或者「蘇案」,應該就可以找到。
請大家將這個檔案散佈出去,讓更多人看透這齣司法草菅人命的鬧劇!


請點入內文看影片
http://www.peopo.org/innews

http://www.peopo.org/innews/post/3317

http://www.peopo.org/innews/post/3318

我部落格的連結語法怪怪的,連結不上,請大家用複製貼上,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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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7月1日 星期日

等待著一份完全屬於我的生活 _ 莊林勳(蘇建和案被告)


莊林勳,因為蘇案在欲中罹患精神疾病。

那些法官,你們為了面子,而毀了他們一輩子,你們拿什麼去還?



莊林勳

打從我出獄以來,我一直在渴望一種生活:有一份自己的工作,每天,陪家人看看電視,聊聊天,即使話不多也沒關係;然後,養一條狗,夏天帶它去海邊游泳…

這樣的生活,或許對一般人來說很垂手可得,但對我並不是。出獄四年,我仍然不斷在為我的案子跑法庭,等待每次的審判,為每次的結果心神不寧,無法為生活做長期而穩定的規劃。過去,司法的誤判讓我的世界有了十二年的空白,還患上了精神疾病,剛回到家時,連弟弟都有些難以接受這突然回來的哥哥,我不怪他,我明白,人總是比較喜歡看到美好的事物。

過去的朋友全都斷了聯絡,也難以再重新建立;曾經,在一場喜宴上,有個人說他是我小學同學,問我記不記得,我卻怎麼都想不起來,讓人尷尬不已;還有一次,有個當警察的國中同學要跟我聯絡,我也不敢輕易打電話給他,怕我的身份會影響到他的生活或工作…

偶而,我會想,為什麼我該承受不該屬於我的痛苦?每當我痛苦,我第一個想起的人一定是我的辯護律師蘇友辰。十六年前,他義無反顧地接下我的案子,義務為我奔命,我尊敬他,在他面前我總不多言,而他卻總記得我每次都會幫他倒的那杯水,他說:「我執業這麼久,從沒有一個被告幫我倒過水。」在我化約為一組刑犯號碼的日子裡,他,給了我一份存在的重量,也讓我不至於心裡充滿怨恨,我痛苦時,我只會想:「他都在受了,我為什麼不能?」

現在,我的精神狀況漸佳。我慢慢丟掉一些會讓我脫離現實的藥丸,用自己的方式控制病情。因為,活著,我渴望觸碰真實,走進這個世界,我受了很久的苦,但也遇上了很好的人,夠了。我不會放棄,我仍在默默等待著一份完全屬於我的生活,而那要等官司完全結束後才能擁有,到時我會有自己的工作,陪家人看看電視,夏天養一條狗,帶它去海邊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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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 包青天! 劉秉郎(蘇建和案被告)


我已經按耐不住,這次蘇案二審被判死刑,讓人痛心,眼淚已經不知流到乾。

這是劉秉郎的口述搞,我就貼在這,讓大家去感受他的心吧。


劉秉郎(蘇建和案被告) 
 
出獄後的某天,我一個人過馬路。我記得,明明看到車子還在很遠的地方,但當我走出去,車子卻已經在我面前,我嚇得趕快退回來。心想:怎麼會這樣?不信,再試一次,還是一樣。被關了太久,我對空間及事物的時間差都算不準了。 

而當我逐漸能自己行走,熟悉速度時間後,我請我哥哥帶我去他做生意的菜市場。我就坐在那兒,其餘什麼也不做。我知道我對人群有著莫明的恐懼,不為什麼,看到就是怕,但我不要自己這樣下去,所以,我想去那裡習慣人潮。一個月、兩個月,我每天就這樣坐著、看著人們走來走去…

後來,我開始準備考大學。考大學一直是父親的遺志,我一直以為,我沒有機會為他完成,在我十九歲那年,我一心只想考上法律系,而家裡沒錢供我念私立大學,所以,我考了三次,結果,第三次還沒考,就莫明奇妙被警察抓走,一去十二年,而我以為的包青天從不存在。

偶而想想,一個嚮往法律的少年卻為司法所害,真是諷刺。但,這十幾年,你說我有沒有白活呢?在獄中,我曾經非常害怕死亡,我一下子被判死刑,一下子死刑又被駁回,我的生命像一條橡皮筋似地被無限拉大又彈回原點…後來,這案子愈來愈多人知道後,我的得失心卻能漸漸放下,我發現,我在意的是社會大眾能否清楚這個案子,如果大家都理解我的清白,我還得失去了生命,那就失去了罷!我開始想看書,不斷地,我要求外界寄給我孔子孟子、道家法家…各方知識我都想了解,即使是在兩坪大的牢房裡,我的身體被禁錮著,我的精神卻可以無限自由…我開始有不同的眼光看待我自己,我想,也許我的生命就是要用來打這場官司,讓更多人從中理解司法的問題,也開始覺得,十幾年,並沒有白活。

現在,再過一年,我就要大學畢業了。我沒有念法律系,只想選擇一個能讓我自己也讓人開心的職業,過去三年裡,沒有人知道我的背景,我過得很自在,我希望,領到畢業證書時,我會有一個新的身份,新的認同,不再只是「被告劉秉郎」,雖然,案子仍在走,新的生活隨時可能被切斷,但,我對未來美好的嚮往仍在,不再有包青天了,留下來的,是我自己擁有的一份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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